誓死都要做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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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死都要做好人

自瑞典的最新電視劇Gösta亦一樣,有關終極好人——主角Gösta的故事。26歲由首都斯德哥爾摩搬到郊外小鎮的他是個心理醫生,工作是聆聽青年的困難從而輔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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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紀的社會不再是荷李活電影或舊式卡通片中好人對壞人非黑即白的簡單世界。資訊的流通及教育水平的提高都讓當代人明白,這世界根本沒有絕對,好人與壞人只有一線之差。好或壞,一切在乎觀點角度,誰寫歷史,誰控制資訊。

崇尚個人主義的歐美,「好人」屬常被討論的話題,着眼點通常在於好人背後的心理狀况及沉重代價,往往有負面的註腳。Jim Carrey與導演Michel Gondry上年的電視劇Kidding便是其中之一,講述人前人後均是終極好人的主角Jeff,如何背負「好人」的枷鎖而只為他人着想,忽略自己的感受、欲望,違背自己相信的價值,壓抑負面情緒。劇集用Michel Gondry慣常的超現實與童趣的黑色幽默手法,探索Jeff「尋找真我」的心路歷程。

來自瑞典的最新電視劇Gösta亦一樣,有關終極好人——主角Gösta的故事。26歲由首都斯德哥爾摩搬到郊外小鎮的他是個心理醫生,工作是聆聽青年的困難從而輔導。他如何的好?他會買食物送給在超市外行乞的人,他會幫助明顯不懷好意的路人,他會漠視規條而用自己私人時間幫助病人。這些行動背後,他統統不求回報,沒半點怨言,是個百分百好人。

「太好」也是錯?

正所謂「好人難做」,「好」的終極矛盾是如何延伸好至他人,而他人亦認同及接受這種「好」。現實是,Gösta太好,他女朋友因而與他分手,因為他令她感到自己不夠好;太好,從未盡父親責任,與他斷絕來往的父親不請自來到他家暫住,他開心地照單全收;太好,他同事逼他與她飲酒,硬要與他上牀後,反而指摘他趁她醉而佔她便宜,Gösta仍然甘願道歉。

Gösta是瑞典電影導演Lukas Moodysson(他的經典成名作是異常暗黑沉重的 Lilya 4-Ever)的新作,觸及難民話題,思考「左膠」意識形態及21世紀社會的問題,是側寫當代瑞典社會的傑作。極右勢力在瑞典可謂一發不可收拾,極右政黨Sweden Democrats坐大,新納粹的聲音此起彼落。不少學者普遍認為這是因為瑞典刻意將其在二戰時與納粹的友好關係輕描淡寫,國家從沒有認真面對過這黑歷史之過。這亦解釋為何瑞典在另一邊廂宣揚人人平等關懷別人的好人文化,亦講求政治正確,十分重視女權,同時大量接收難民。主角Gösta正正就像是瑞典社會的縮影。

如何做個對人好亦對自己好的好人,不容易,尤其在現今複雜的政治環境中,「好」在不同政治立場上有徹底不同的定義。資訊就是政治,「好」也只是各媒體平台利用不同手法與敘事建構出來的概念。亂世當中如何做個真正好人,或需要深度分析、知識及智慧,但最重要的還是要緊記真善美,深信什麼價值使社會及人性可貴,不要執著意氣之爭或個人得失。那我們自然明白,就算再難再多冤屈更多苦難,我們依然會堅持選擇做個像Gösta般義無反顧的好人。

原文刊於明報2019年8月8日沙發薯